一定是前一天晚上,下了整夜暴雨的原因,不然傍晚时分的风,怎么会随着盛晏庭的到来夹杂了些许凉爽。
自伤心晕厥那晚之后,这是我和盛晏庭的首次见面。
即使,我只是看似随意扫了一眼。
还是在第一时间确定,身穿白衬衣下配黑色西裤的他,似又消瘦了些。
发型也换成成熟稳重的背头。
那戴着金线镜框的斯文模样,像极了知识渊博的年轻教授。
值得一提的是,他是骑单车来的。
满满一车筐的红色玫瑰花,像路过,更像过来探望老友。
大概是见我无动于衷,他或许猜到现在不是求我原谅的好时候,极有分寸的放下玫瑰花。
又像朋友一样短暂停留。
再离开时,西半天一片火红。
耀眼绚丽的火烧云下面,是盛晏庭留下的水果、小龙虾等等,还有一些卤味以及一个支起的烧烤炉子。
滋滋冒着热油的肉串,在炭火的焦烤下慢慢扩散着香味儿,时不时随风飘远的袅袅炊烟,吸引了不少学生。
呼吸间,便有抱篮球跑过来的。
还有成群,一蹦一跳凑过来的。
我眉头微微一拧。
想护桌上的美食,已经来不及。
“卧槽,小龙虾!老虎虾,还有醉蟹和各种卤味,嗷嗷嗷,苏老师,你们喝你们的,需要小工伺候吗?”
和我比较熟的学生,望着桌上的美食,两眼放光。
一个开了口。
接着又有一个又一个的学生,纷纷示好。
“对呀对呀,我们可以帮忙扇风,点火,还可以帮你们烤串哦,一定一定会把肉串烤的刚刚好的那种。”
“我还可以递水果。”
没等我应声,学生们已经自来熟的开始动手。
别说这些二十一二岁的学生们,动手能力挺强的,烤串的烤串,递水果的递水果。
咳咳,最后这些美食都进了他们的肚子。
居然还敢惦记我的酒!
有个胆子大的男生凑过来,“苏老师,其实你也没比我们大几岁,千万不要说,我们没成年不能喝酒哦。”
“就是,都研一了,再说我们不成年,就有点过分了。”
就这样。
原本只是我和许馨月的酒局,忽然变成一群人。
在这个周六的黄昏,迎着习习晚风,在巨大梧桐树下,没有学生,更没有老师,有的只是嬉嬉闹闹。
仔细一想,我的确只是比他们大几岁而已,怎么把自己弄的像饱经沧桑的老人。
居然还有学生敢拉着我和许馨月玩丢手绢!
多么幼稚!
我和许馨月可都是当妈妈的人了,能玩小朋友才玩的游戏嘛,忽然间就换成了真心话大冒险。
即使氛围愉悦,学生们到底是不敢太过分。
又过了一会。
话题不知道怎么变成“为你好vs对你好”的剧烈争辩之中,仿佛在每个学生的童年里,都有来自于父母的“为你好”。
这是一道无法说的沉重伤疤。
许馨月在这时轻声道,“至少你们还有‘为你好’的人在。”
这话听得我鼻腔一酸。
是啊,相比起来,她和盛晏庭的童年的确比较悲惨。
独裁专横的铁面父亲,强行把刚成年的母亲娶回家,却不知道珍惜,最后把年轻的母亲逼疯。
在他们跌跌撞撞的成长之中,被逼疯的年轻母亲无法给予他们温暖。
而铁面父亲又日理万机。
他们能出落的像现在这样优秀,实属生命力顽强。
明明坐在我身旁的是许馨月,而非盛晏庭,却不知道为什么,望着许馨月的时候,我脑海里全是盛晏庭的影子。s